早年生活和教育

我在蒙古首都乌兰巴托出生和长大。父亲是一名汽车修理工和司机,母亲是一名会计师。我是三个男孩中最大的一个,一直求知若渴而又雄心勃勃 — 总是幻想自己的未来。我非常爱冒险、也爱阅读。我梦想成为一名宇航员,拥有一辆好车,还有一个美满的家庭。现在回头看看 — 当然,除了遨游太空之外 — 我已经超越了小时候的梦想。

20 世纪 90 年代初,在我 17 岁左右时,家人开始做进出口生意。也就是说,他们从中国或新加坡购买商品,然后到蒙古销售,或者在俄罗斯销售中国商品。他们做这项生意赚了更多的钱,还存了钱为将来做打算。

高中毕业后,我告诉母亲我不会申请任何大学。我当时很年轻,觉得自己已经学好了,对生活有足够的了解,不需要大学学位。我那时对从事金融业不感兴趣,这倒不是因为我从未想过钱 — 事实恰恰相反。小时候我家里并不富裕,所以我总是想着赚钱。由于我不打算上大学,因此母亲认为我应该去蒙古证券交易所工作。我得到了这份工作并开始赚钱,收入是父母的两倍。这笔钱很丰厚,但是一年之后,我意识到自己的心思不在这里。我想加入家族的贸易业务,所以开始涉足中国和俄罗斯之间的货物运输。我们开始越赚越多,有一天,在访问匈牙利时,我决定留在那里上大学。那时我 19 岁,家人送我去著名的考文纽斯大学上学,他们有能力负担我上学的费用。

但是一年之后,我们的生活大变样。我的父亲在 41 岁时死于肝癌,我的家庭受到很大影响。我当时读大一,才 20 岁就成了一家之主。我感觉我必须照顾母亲,她才 40 岁就丧偶了,我还要照顾两个兄弟,特别是最小的弟弟,他才六岁。我根本不知道我们该怎么活下去,以及该如何继续自己的学业。但是母亲出手了,她用她和父亲辛苦赚的钱支付我的学费。因为她,我才得以继续学业,并于 1997 年从布达佩斯经济大学,也就是现在的考文纽斯大学毕业。这对我来说是个决定性的时刻,因为它让我走上了成功之路。毕业后,我短暂地和母亲一起生产过冰淇淋,然后就去了中央银行工作。直到今天,我都觉得自己欠母亲的太多,永远无法真正偿还。

新的开始

20 世纪 90 年代末,对我来说标志着许多新的开始。父亲去世了,而我即将从大学毕业,开启自己在银行的生涯。但是一个重大的生活变化将会影响我的后代,影响他们日后的称呼。

1997 年,我被要求为我的家族发明一个姓氏,这个姓氏将代代相传。

在蒙古,我们有过一段非常独特的历史。我们是征服者,然后又被征服。我们先被满清皇帝统治了 300 年,然后又被苏联统治了一个世纪。在这几个世纪里,统治者想要让我们忘记我们的历史、祖先和根源。他们想要让我们忘记我们是谁,我们来自哪里,所以不允许我们有家族 — 包括姓氏。从历史上来说,直到 1997 年,都是把父亲的名字作为孩子的姓氏。例如,我父亲的名字是 Chuluun,那么在我成长的过程中,Chuluun 就是我们的姓氏。然后,在我组建家庭后,预计我的名字将会成为我孩子的姓氏 — 所以,我父亲和他的孙子孙女之间不会有任何联系。

遗憾的是,这个制度是如此有效,今天的蒙古人已经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。我们无法通过家谱追溯来源。1997 年,蒙古政府改变了这个制度,要求每个人都提出一个姓氏。然后政府会重新发行带有我们新姓氏的新身份证。

尽管当时我的叔叔还健在,他们可以选择姓氏,但还是要求我这么做。我当时还是个 20 岁出头的学生,就肩负着发明一个姓氏,让它代代流传的任务。我决定用 “Hutagt”,英语意思是神圣的转世。Hutagt 就像是重生的牧师或转世的佛教喇嘛。25 年前,我选择这个名字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原因。作为一个年轻人,当时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还不错。

出乎意料的是,接受这项任务真的没有让我感受到任何压力。我认为发明家族姓氏更像是一种特权。我处理这项任务的方式和处理任何重大任务的方式一样。我尽量不过度分析,努力活在当下。如果是一项艰巨的任务,我总是会把它分解成更小的部分。

 

25 年之后,我仍然满意自己选择的名字。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孙子孙女,而我会与他们共享姓氏,我觉得这非常幸福。而且,知道我的后代将有机会追溯他们的血统,所有未来的蒙古人都能了解他们来自何方,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。

 

在职业生涯中发挥影响力

1997 年毕业后,我在中央银行找到第一份金融方面的工作。这标志着我在银行和金融领域职业生涯的起点。

我在毕业后见到了中央银行副行长,并开始在银行监管部工作。但是工作一年后,我意识到自己不擅长只做一件大事中的一小块。我还想做更多的事,所以在中央银行期间,我协助创办了蒙古最早的信用合作社之一,这家合作社至今仍在运营。这家合作社自成立以来不断发展壮大,如今已是蒙古最成功的信用合作社。我和我的团队用开拓创新的努力,改变了在蒙古做生意的方式,为此我感到非常自豪。

纵观我的职业生涯,我总是抢先出发。我尽力守时并总能完成任务,而无论任务大小,也无论是何任务。一路走来,我认为对我有所帮助的还有创造力。在整个职业生涯中,我注意到,把创造力运用到平凡的工作中,会让生活更轻松,也更令人兴奋。

我也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了许多帮助过我的导师,既有专业人士,也有我的家人。这些人塑造了我的职业生涯,我也一直想以同样的方式回馈给他人。

我的大儿子 Hasar-Dashdorj 对我的生活和职业影响最大。他出生于 1997 年,出生时大脑就受到损伤。这个不幸对我影响巨大,也是我生命中的决定性时刻。他出生后,我不得不接受,我的长子永远不会拥有跟我一样的机会。因此,我想毕生致力于改变这个制度,并通过我在金融和政府方面的工作来结束不公正的现象。

我想给弱势人群的生活增添动力,让他们能够做出自己的选择。在创办 Ard Holdings 时,我的首要任务之一是雇佣残疾人。我们还与残疾人运动员合作,提供无障碍项目。虽然我带头发起了许多帮助残疾人的倡议,但是 Hasar-Dashdorj 才是真正对他们生活产生影响的人。

在 XacBank,我认为设立“未来百万富翁”储蓄计划很重要,这样父母就可以在孩子一出生就为他们的未来做出贡献。我还想让所有蒙古人都能获得银行服务,而无论他们身处何地,因为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有平等的机会去获得财富。我想为失业和无家可归的人提供机会。特别是最近一次招聘,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。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单身父亲,有一个残疾的女儿,他们住在他的车里。作为一个父亲,我无法想象自己处于那种境地会怎样。我聘请他管理我们办公楼外的停车场,现在他和女儿住进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里。这个改变人生的中年人令我备受鼓舞,它说明只要给别人一份工作就能带来巨大的改变。另外,我还努力通过我的志愿者工作对世界产生积极影响 — 特别是在全球杰出青年组织 (Global Shapers) 和全球尊严组织 (Global Dignity) 的工作。

1991 年,我开始在蒙古证券交易所 (MSE) 担任交易大厅经理。整整 30 年后,我作为 Ard Holdings 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,收购了蒙古证券交易所。

在过去三十年里,我有过很多改变人生和决定命运的经历,也实现了很多自己的目标。整个过程中,我从未忘记一路上学到的东西,以及年幼时灌输给我的价值观。